「本文来源:泉州晚报」
最近新出了一本《金庸年谱简编》,因对金庸先生有十足的兴趣,于是买来一读。年谱简编,只限于最扼要地交代谱主的言行和创作,不注出处,略去考订,读来便不费劲,也不致因篇幅过长而感到枯燥。从金庸先生出生之年至去世之年,目录按年份依次叙说。只略过了三岁、五岁、九十岁和九十三岁,此四年份大约未搜集到有效的资料。
读完谈谈几个印象。
金庸用过的笔名很多。除著名的“金庸”之外,还有其他二十多个笔名,有时在一期杂志中以若干笔名同期发表若干文章,足见金庸一支笔多么能写。有些读者只知金庸是写武侠小说的,不知他其实还做过很多年的外勤记者、副刊栏目主持人、专栏写手……他发译文、影评、编剧、社评、写歌词、出版译作等等,涉猎各色文种,不亦乐乎。《金庸年谱简编》里,罗列了金庸历年在各大报刊媒体上的发文记录,非常详尽,可供金庸研究者做参考资料书使用。
当然,内地读者最熟知的还是金庸的武侠小说。年2月,查良镛正式以“金庸”为笔名,在《新晚报》上连载第一部新派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时年三十一岁。年7月,内地《武林》杂志征得金庸同意后,开始在创刊号连载《射雕英雄传》,每期半回,连载了八期共计四回之后停止,此为中国内地读者熟悉金庸小说之始。
金庸的作家潜质,从小就有体现。他爱读课外书,八岁第一次读到武侠小说,日渐入迷。十岁开始在报端发表文章,并办班刊,负责组稿、编改、抄写。初一时,读完了学校图书馆三分之一的藏书。十五岁时,因有弟弟妹妹要投考初中但找不到合适的参考书,于是和同学合编《献给投考初中者》。无论放在从前或者现在,十岁发表文章,十五岁就出书,都可以算是神童才子了。还有一个插曲,金庸六岁时,家人指着在花间双双飞舞的一种被当地人称为“梁山伯、祝英台”的蝴蝶,给金庸讲了梁祝的故事。金庸说:“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世间有哀伤和不幸。”我们六岁时能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吗?至少我是懵懵懂懂的。
关于金庸写作时的状态,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在新加坡期间,每天下午三点左右,到《新明日报》报馆写《笑傲江湖》……铺好稿纸,金庸即开始抽烟构思,在缭绕烟雾中执笔书写。没有草稿,大多当场一面构思,一面动笔。写得并不太快,时不时抬起头,抽着烟,出神一会儿又低头写几个字。每写满一张稿纸就放在一边,排字号的吴树桓在外面等着,看到一张写完,即连忙推门进来,拿了出去发给排字工友。每天写大约一千二百字,刚够报纸一日之用,从不多写。”
而六十多岁时的金庸,其工作状态是晚上工作,每天早上五六点钟才睡觉,中午十二点左右起床。吃完午饭稍做休息后又进书房写东西。晚饭后,同家人小叙片刻,又进书房,工作到天明。他从不去游乐场所,也很少参加社交活动。可见,成就是一步一步花费时间和精力做成的。
金庸还是一个敏而好学之人。二十二岁时,他想进浙江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但因经济问题而未读成。年过八十之后,金庸决定完成学位的心愿,让此生无憾。他于八十一岁赴剑桥大学攻读历史学硕士,八十三岁获得剑桥历史硕士学位。同年申请攻读剑桥大学哲学博士学位,并于八十六岁获得剑桥哲学博士学位。八十五岁入学北京大学攻读中国古代文学专业博士学位,于八十九岁荣获北京大学博士学位。彼时他已拥有剑桥大学、香港大学等多所大学的荣誉博士学位。很难想象,一个耄耋老人究竟克服了多少困难,才最终了却心愿,这绝非一般人能完成的,实在令人佩服和仰望。
胡适曾说他最爱读年谱,并称做年谱是“拿绣花针的训练”。我想,作者严晓星之所以能激发热情为金庸做年谱,其一因为他是铁杆金庸迷,其二大概也因做年谱是对耐心和严谨治学的考验,是“拿绣花针的训练”。好在有这些孜孜不倦的学者,我们才得以读到金庸背后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