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晚报

首页 » 常识 » 诊断 » 闽南端午五月节
TUhjnbcbe - 2023/4/14 20:01:00

努力加餐饭

□王念西

那年的葡萄长得分外旺,挨挨挤挤,翡翠吊坠般挂着,藤架都坠弯了腰。溪边的竹丛不甘落后,几阵雨声穿过竹林,叶子便绿出了油,苍翠欲滴。

有一天我忍不住诱惑,等不及葡萄熟,下午上学前趁大人午休,攀上架子拧下一串,青葱硬实,拎到课室给同学当稀罕看,下了课再每人揪一把做子弹丢着玩。

同学玩上瘾,怂恿我每天摘串葡萄去玩。葡萄连日减少,引起主人老杨嫂的察觉。那天老杨嫂索性午间不睡,在房里候着抓人,听到架上跳下落地声时就推门窜出,把我吓傻了。撞见后老杨嫂竟也愣住,任我仓皇逃离。转身一看,瞥见老杨嫂满眼讶异怀疑和爱怜。

同住一个家属大院,老杨嫂看我长大,知根知底,难怪诧异我居然会过分淘气到偷摘葡萄。不久葡萄熟了,她拿了几串给我,说想吃就开口,架子不结实,不要爬,摔了会疼。我悔得不敢言语,从此再没私下拿过别人未应允的东西。

闽南人自家种的葡萄大抵端午前后成熟,老杨嫂那天拿给我的还有几个粽子,猪肉卤蛋馅,粽叶是溪边的竹叶,清香得很。

无边丝雨细如愁,我烦恼的是光阴如箭人事倥偬,如流的时光里早已忘却老杨嫂拿来的那粽子的味道,也忘了儿时粽子的味道。

前阵子机缘巧合再遇见我幼时的一位老大哥,那会儿他当我父亲学徒,说起家属大院岁月我们聊了很久聊了很多,聊到还有个外号唤作老弟的,过去也跟着我父亲学工。老弟,我记得,有次他当我面捉起一只蝈蝈抬头张嘴吞下去,令我极为佩服,后来才想明白,那无非是个障眼的把戏,侧脸张口假装吃下,合嘴前快速把蝈蝈丢另一边去,害我到处传蝈蝈可以生吃。

那时,老弟每年端午节都会拿一串葡萄似的一提粽子到我家。不过母亲还是得花工夫再包,父亲喜吃蘸糖的白粽,得另做,还须再多裹点分送给邻里,互换口味吃,也多一些往来。千江有水千江月,有端午习俗的地方哪都能吃到粽子,然而最对我味的仍然是母亲做的。

想不起听谁讲的,说有位厨师劝告欲成家女性要学厨艺,千万莫让小孩日后忆起幼时最熟悉的是快餐的味道,而不是母亲的味道。

母亲前几日打来电话,问我今年的粽子要不要多包,放冰箱里速冻着慢慢吃,我想了想说,好。

今年端午前我刚换新的工作单位,日居月诸,上个单位待了五载,吃过五次粽子,回首一晃眼的事。苏东坡《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说: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日子无风无雨便是好,只是世事无法尽如人意,常也有无晴时,世间也终归没有不散的筵席,遑论归去的来路。与老同事分别已有些时日,离开和老杨嫂一起住过的家属大院年头更多,旧相识因缘际遇不同,大多总难再谋面,即使再会也是物是人非,父执辈的有些甚至老得都认不出了。人生易老,忽然莫名想起《行行重行行》里的“行行重行行,各在天一涯。岁月忽已晚,努力加餐饭”。只盼故交各自岁月静好,端午多吃个粽子,努力加餐饭。

家乡的端午节

□王苑玲

又是一年端午节,菜市场热热闹闹地卖起了粽子,一些商家借着过节的契机做起了活动。如今居住的小区物业公司也是颇有人文关怀,给家家户户各送了两枚粽子,而我记忆里最有意思的还是小时候在安溪老家过的端午节。

我家乡的端午节不在农历五月初五包粽子,而是农历六月初二。家乡是茶乡,包粽子时是暑茶季节,乡亲们都很忙,我有时候就馋得问妈妈要什么时候包粽子。要是哪天看到大人们围一圈在包粽子就会满心惊喜。

农历六月初二前几天,妈妈去房屋后面砍几片棕叶,回家洗净后再把棕树叶撕成细条,她家务繁多,所以经常叫我们帮忙撕棕树叶。而今房屋后面的棕树也被砍掉建成制茶坊了,家乡里摘不到箬叶,从我懂事起,粽叶都是去集市上买的,如果去年没包完有剩下,干*干*的,就会放在水桶里泡一晚,再拿个洗碗巾一片片擦洗后和今年新买的一起用。

妈妈将准备好的五花肉、海蛎干、香菇、糯米……一份份炒得香喷喷的。家里的粽子很少加花生、红豆,据说是因为豆类的粽子夏天不容易储存。我不爱吃包花生的粽子,因此这样我反倒高兴。

材料都备好了,妈妈搬来两把长凳,上面放个大簸箕,把一盘盘的材料放上去,在簸箕的中央上方挂个钩子,再把洗净撕好的棕树叶挂在钩子上,用来绑包好的粽子。妈妈不会包粽子,都是请爷爷来包,爷爷会在一匹粽子里包两个不一样的粽子,尖尖角,像牛角一样的,管他叫作“拐杖粽”,类似挑担子有个拐杖可以拄着,寓意来年如果遇到什么重大事情有个依靠。

家里还会有一盆用碱泡过的**的米,不加一点儿食材,这种米包起来的粽子叫作碱粽。碱粽不容易坏,可以放很久。大热天去茶山采完茶回来后,妈妈常常剥一个碱粽蘸着白砂糖吃,可我觉得白砂糖吃起来沙沙响,所以并不喜欢。

一个棕树叶绑住的粽子叫作一匹,包好一两匹粽子后就要拿去煮了,边包边煮,等到忙完后粽子也差不多煮熟了。家里是用高压锅压煮粽子,这样速度快,煮好一锅时,一般会拆一个开来试试看够不够熟,还要试试甜咸度,以便于后面的材料再进行调整。

虽然家乡不在五月初五过端午节,但是五月初五也被家乡的人们称作“五月节”,那天祭拜祖先之后家家户户会用准备好的雄*酒,把家里屋前屋后都洒一遍,去虫害,大人们还会把剩下的雄*酒拿来让小孩子们洗手洗手臂,以防孩童如果出去玩耍皮肤会被蚊虫叮咬到,保护孩童健康成长。

红红的雄*酒带着一股酸酸的味道,我觉得还挺好闻的,不过自从外出读书后,就再也没能这么接地气地过端午节了。如今我已走上了工作的岗位,每到端午节,心里总是充满了对家乡端午节的回忆。

忆粽香情悠悠

□刘惠霞

当屈原满怀亡国悲愤,怒投汨罗江后,善良的人们为了不让江里的鱼儿抢食他的躯体,乘着小船,用竹筒装米沉入江中。时代演变,从“投米入江”到“吃粽子”“赛龙舟”,端午习俗一直延续至今。

在闽南,端午节也被称为“五月节”。每到这一天,我总会怀念记忆里美美的粽香,还有那些离我远去的亲人。

小时候我们对于食物的贪恋与渴望是如今生活在蜜罐里的孩子们无法体会的。我们盼望着过节,为的是过节时能吃上平日里不常吃到的。

那时过端午,条件较好的家庭才能吃上粽子。我们家经济不宽裕,买不了做粽子的食材,但母亲勤劳,她种了很多地瓜,这成了她的拿手美食。她会把一堆块头不一的地瓜洗净,放进锅里煮烂。取出后,加些地瓜粉揉实,到不太粘手时,再搓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圆球,陆续慢慢下到油锅里炸。不一会儿,小圆球鼓成大圆球,金*色的外观,轻轻咬一口,一种番薯的甜香溢满唇间,我们一口气可以吃上好几个。

后来太婆在家门前种了棵棕树。说来也奇怪,这树没怎么照顾却长得很好,每年都能收获许多。那几年的端午是从太婆采粽叶开始的。我们一起动手,把叶子拿到水井边,浸泡在清水里,用刷子使劲刷,直到太婆满意为止。太婆提早一晚备好糯米,第二天大大小小的盘子里会装满煮熟剥好壳的鸡蛋,卤得几分熟的五花肉,切成小块的香菇丁和开水捞过的红豆。我们搬着小板凳,围坐在老人家身边。看着她麻利地折粽叶、舀调料、扎绳子,嘴里还念叨着“看好了,扎紧点,否则米会漏出来,也不易熟。”我们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嚷嚷着要自己动手。太婆耐心地指导着,真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手里的粽子就是不听使唤,不是肚子扁扁的,就是绳子扎不紧,手忙脚乱地花费好久才完成一个四不像。

在太婆的不断鼓励下,我们渐渐掌握了一些门道,慢慢扎得像模像样,颇有小小成就感。太婆包的粽子有个特色——大,每个足有一斤重。而且不仅大块头,煮熟后特有嚼劲,一个就可以撑饱你的肚子了。太婆过世后我再也吃不到那种味道的粽子了。

我最爱的还是什么都不加的简单朴实的粽子。金*色惹人食欲,做好放入冰箱不久取出,蘸些白糖就更有味,我一下能吃上好几个。这粽子手艺最好的莫过于我高中同桌的外婆。老人十分慈祥,每次到同学家,她会把一个个像模子印出样大小的粽子拿出款待我们。她做的和外面买的不一样,吃起来不软不硬,恰到好处。每次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时候,老人总在一旁微微笑着,那情景仿佛就在昨日,我的嘴里还溢满浓浓的粽香,可是故人早已不在。

奶奶在世时,每年端午都会灵活地把米袋上的线拆下,搓成一条条五彩线,帮孩子们系在手腕上,边念着“要乖乖哦!来年七娘节才能吃鸡腿啊!”那一刻,我才懂得系五彩线的由来和意义。感恩亲人们的付出,让我和我的孩子拥有难忘的端午记忆,拥有这温暖的爱。

又是一年端午到,忆粽香,思故人,情悠悠。

本文来源:泉州晚报

1
查看完整版本: 闽南端午五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