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
■文/刘雅燕
“哗！那花开得好漂亮！”早春清晨，我走在古镇古街上，突然耳畔传来惊叹声。循声探去，只见街道旁边广场的木棉树上鲜花似火绽放在枝头，与广场那片片绿意相映衬，天地间流淌着春天的希望。
这片木棉树就在我单位附近，我竟没察觉那一树树的绯红已跳进二月的时空，在寂静中染红了一方天际。
走到树下，伫立仰望，彤红木棉花半空悬挂着，飘逸着。一阵劲风吹过，一朵硕大的花从空中倏忽旋转而下，“啪”地扑向大地，坠落分外豪气。掉下的五片饱满花瓣没有飘散，依然包围着绵密的花蕊，姿色如新，两个小女孩在木棉树下嬉闹，绕着几朵落英追逐着，小心翼翼地，脚步始终没有踩着花朵，“小心，不要把花踏死”，她们互相提醒着，又追逐着跑开。木棉树下，萍水相逢，亦非陌路人。女孩背影渐远，我隐约听到那细碎的脚步声凝成心灵絮语：“生命的每一种存在方式都值得敬畏。”
季节轮换如飞，不觉漫入夏日，花期过后，光秃的枝丫披上绿装，葳蕤蓬勃。一边吐新叶，一边结果实，成熟的果实在艳阳下裂开，露出白棉絮，煞是好看。一天晌午，瞥见广场棉絮在阵阵熏风下蹦出飘走，恍若白雪纷飞，轻盈坠地，俯首细看，一团轻柔洁白的棉絮里裹着黑色的种子，黑白分明。木棉果只有经过迸裂，才能蜕成瑰丽的“雪花”。
初识木棉花，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座千年古刹里，记忆的轻舟把我的思绪带回那个阳春的午后……
我和几个同学沿着逶迤山路盘旋而上，去探访藏在南安官桥五峰山的一片寺，到了山腰，举目远看，一棵红彤彤的大树闯进我们的眼睛。这下把我们整个心思都吸了过去，就像铁砂冲向磁铁般奔至那棵大树，翘首仰望，满树花儿如红橘累累，绚丽非凡，大树上却不见有一丝绿叶。这种颠覆“绿叶衬托红花”规律的奇葩是什么？让人大开眼界，也深感诡异。脑际突然掠过但丁《神曲》里的一句话：“植物的生命要从它的绿叶上显出来。”是的，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鲜花，这种树的绿叶必定是以其独特的方式滋养着其独特的花。寺庙住持告诉我们，那是木棉树，树龄已逾年。
一片寺的古木棉，有着红色的印记，国内战争时期，南安官桥岭兜一带是地下*活动据点，位于这一带的一片寺当时以其险要地势成为革命活动的好地方，地下*多次在此召开秘密会议，布置武装斗争，顶天立地的木棉树冠下也成为他们抒写革命诗篇的佳地。砣红的花葩仿若南湖上的红船，闪烁灵光，引领他们驰向新航线。如灯笼的木棉花，即使在黑夜里，也不会闭上眼睛，当革命*人穿过这广袤山脉的夜，它们那么明亮，仿佛山灯一起亮了，默默为夜幕下的他们指路。
木棉花，英雄花也。英雄花，传说源于老英雄吉贝的故事，木棉花经过悠悠历史的洗礼，越发明亮，仰慕木棉花，宛如仰慕英雄。如今，一片寺里那棵久经风霜的古木棉挺拔依然，年年春花红，流溢着生命的芳菲，透着一种信仰和生命的力量。
（原载《海丝商报》年11月29日N3九日山版）注：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刘雅燕，南安市码头镇人，机关职员。爱好文学，有散文、诗歌散见于《人民日报》《中国乡村》《福建侨报》《泉州晚报》《泉州文学》《东南早报》《泉州女性》《海丝商报》等报刊及网络平台，若干作品获得国家、省、市征文赛事奖项。
（请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