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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8/18 1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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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店市”于我,像是变了心的初恋,她的心虽早有他属,已非我歇脚之地,可我或许是用情太深,偶然一暼,便相思滚滚逆流而上。

年少进城求学,寄宿在后塘街亲戚家,上学路上要经过几座宫庙,这些宫庙规制不一,敬奉的大多是各个角落的“挡境佛”。“挡境佛”论级别相当于仙班冥界中生产队长这类角色,但这些神仙来头可不小,比如保生大帝是医神吴夲、田公元帅是戏神雷海青,还有四王爷宫、五王爷宫……虽叫不上名来,但都是一帮忠烈勇武将*,乡人拜得十足虔诚。

这些宫庙,唯独一座敬奉的不是以人为原型,而是一只老虎,叫虎爷宫。虽说是宫,其实就是在路边的一堵围墙上贴上几片白砖,绘制了一尊蹲立的老虎像,再砌个神龛,耷拉着两条沾满尘垢的红布别于两侧成帘帐,遮了虎首只露出锋利虎爪,威严而神秘。

晚自修放学的路上,行经虎爷宫,万籁俱寂,月色寒凉,一阵微风掠过,帘帐轻启,森然恐怖,好似*怪就游荡在左右,不由得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保佑保佑,脚下步伐加快,继而小跑,到最后便狂奔起来……

虎爷宫过了一段便是庄氏家庙。此时家庙虽大门紧闭,但守夜的大爷尚未休息,从那个镂空木窗中飘出的摇曳灯影,在厚重的夜幕中透出星点光亮,让人宽慰。不经意间从家庙里传出一曲洞箫,打破了夜的沉寂。不通音律的我,只感觉这洞箫声声如同长辈在耳边慈祥低语:孩子,莫怕莫怕。不禁驻足,斜靠着油漆大门边上圆滚滚的门当石,静静聆听,石虽冰凉,但心有庇护渐生暖意。

夜路未尽,走过庄氏家庙,便来到蔡氏家庙。这座家庙较新,依山而建,高出路面一大截,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特别是六扇门板上整面彩绘着诸如东方持国、南方增长、西方广目、北方多闻等四大天王的神像,画工精湛、栩栩如生。朦胧月色中,金刚怒目青面獠牙,锦带翻飞飘然欲出,吓得我落荒而逃,就这么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路狂奔到后塘街的舅姥爷家。

如今,虎爷宫里的老虎早记不清为它作画的匠人的面容,夜路狂奔的少年也已是两鬓微霜、远走他乡,抚箫老者应该是化作一个符号躺在家庙里那本厚厚的族谱之中。

秋意渐浓,夜幕降临,一弯新月又挂在天边。如钩,勾起往事重重;如刃,刃断浮生截截;如舟,漂于人海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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